99、恋爱日常(五)(1/2)
景玉对克劳斯和埃森先生之间的谈话一无所知。
她现在正式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克劳斯先生的卧室中,打开衣柜,看到里面装满了女性的衣服。
都是她的尺码。
和上次造访时做比较,还多了一个漂亮的梳妆台,上面放着她平时喜欢用的一些东西——就像她在慕尼黑时候住的房间一样。
景玉为此雀跃不已。
克劳斯先生并没有在卧室中吃东西的习惯,但却贴心地为景玉准备了一些苹果酒。
景玉使用他那个可以用来按摩的超大浴缸舒舒服服地洗过澡之后,坐在镜子前将头发认真吹干,喝了一杯酒,克劳斯先生才终于回来。
他还没有脱衣服,先给景玉一个吻。
景玉仍旧在意埃森先生的看法,她有些忐忑,拽住克劳斯的衣袖,紧张地问:“埃森先生说什么吗?”
克劳斯反问:“什么?”
“……嗯,就是关于我们的订婚,”景玉问,“他对此有表达什么意见吗?”
克劳斯回答她:“没有,甜心,他很乐意看到我们的结合。”
景玉狐疑:“真的吗?”
“我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克劳斯低头,“龙肚子里还有我的珠宝吗?”
……
埃森先生花费了半小时,才吃完了属于他的晚餐。
他并不会否认这份来自中国的美味,坦白来讲,这种味道的确很优秀。
但是。
也十分考验口腔。
埃森先生完全是依靠意志力才吃完整份晚餐,他想自己或许今后再也不会尝试这种叫做“竹叶饭”的食物。
这个属于埃森家族的庄园兴建至今已经过去几百年,现在,庄园的主人是埃森先生和他唯一的继承人克劳斯。
与小时候曾经流离在外的克劳斯不同,埃森先生就是在这个庄园之中出生。他的母亲出身高贵,优雅,喜欢用玫瑰花瓣泡澡——每一朵玫瑰,只摘取花心中的那么几片。
与其巨大的财力不同,这庄园每一任主人都没有孕育出太多的孩子,尤其是埃森先生这一代。他的母亲身体娇弱,在生育下埃森后就再也没有生下更多孩子的打算。
作为未来的继承者,埃森自小就接受着严苛的教育。他读贵族学校,从小时候就按照规则来学习。
埃森先生习惯了规则。
比如按照家族规定的时间读书,学习,工作……
唯一一件背离规则的事情,就是没有按照家族意愿与另一位家世显赫的小姐交往、结婚。
他婉拒了对方。
恰好那时候家族有业务和法国那边往来,为了避开父亲的安排,埃森先生主动要求,去了法国。
他住在能够看到埃菲尔铁塔、墙上贴着美丽印花壁纸的房子中,在闲暇时间,埃森会去歌剧院听歌剧,或者去看卡巴莱歌舞,顺便吃一份带有整瓶香槟的晚餐。
也是在这个时候,埃森先生遇到了黛安。
她有着美丽的棕色头发和黑色眼睛,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埃森先生在前往歌剧院的路上,隔着车子,能看到穿着灰色衣服的她在帮助修道院做义工。
有时候是传道,有时候是给一些流浪的人分食物和水。
这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后来,黛安去埃森在的酒店中工作,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一直在前台负责和客人沟通,或者计算。
也是她先主动和埃森打招呼。
那时候的埃森用了一个假名字——在异国,他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份。黛安始终用那个虚假的名字称呼他,带着温暖的笑容。
或许是性格原因,埃森有一张不容易被人接近的脸,他并不常笑,更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孩儿相处。
因此,当黛安表达出善意的时候,他只是冷冰冰地点头,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
事实上,埃森先生也想与对方聊一聊。
可惜他很难处理好亲密关系,在规则下成长的埃森先生,擅长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能够冷静分析、对那些人露出礼貌合适的笑容,却不知道该如何向亲密关系的人赠与微笑。
一直到第二周,埃森先生才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需要雨伞吗?”
那时候黛安刚刚下班,她脱下员工服,大概是着急去修道院,没有伞,只用一个包包顶在头上。
黛安很惊讶,迟疑着说了谢谢,埃森将自己的伞递给她。
第二天,黛安将那柄伞清洗干净后送了过来。
但在埃森先生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又遇到被雨淋湿的黛安。彼时埃森已经换了一家旅馆居住,他邀请黛安去自己的房间将衣服烘干——
后面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失控。
埃森拥抱她的时候,黛安没有拒绝,只是搂紧了肩膀。
埃森将自己的名片塞给她,告诉她,自己还会回来,他希望能够再见到她。
但家中的事情繁忙到超乎埃森的想象,他再度回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黛安主动从旅馆中辞职,也离开了修道院。
埃森没有找到她。
他想,或许对方讨厌自己。
从那之后过了八年,仍旧单身的埃森再度见到黛安,只能看到她的骨灰盒,和她生育下来、和埃森先生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克劳斯。
……
对于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埃森同样不清楚该如何和他相处,他深深地沉浸在黛安已经去世的悲伤和自己竟然拥有一个儿子、且流落在外遭遇凄惨的震惊中,一时间想不起该如何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埃森先生无疑是爱克劳斯的,他是自己和黛安唯一的孩子,有着黛安一样的亲和与温柔,又遗传了埃森的相貌。
也为此,埃森先生坚持没有结婚。
他只荒唐了一晚,并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太多亲密关系的失败令埃森先生只能选择使用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就像现在,他在回到自己卧室之后,习惯性地戴上眼镜,去看黛安和克劳斯的照片。
黛安的照片并不多,她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很少。
克劳斯的倒很多,他偶尔接受报纸媒体采访,那些摄影师拍下来的影像,埃森也存着。
但最近四年,克劳斯和景玉的照片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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