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9(1/2)
从小到大,栗枝听到最多的评价就是“这个小孩挺乖的”。
事实上,她的确一直在往“很乖”的方向靠拢。
与之相匹配的,在每次见到老人摆摊或者卖艺时,栗枝总会忍不住驻足,尽己所能地给予一些帮助。
譬如现在。
老奶奶或许不清楚,出来售卖的数据线还是T形口的,十五元两根地卖。现如今手机基本都是type-c或者lightning接口了,老奶奶不懂这些,兜售着这些老旧的数据线,生意惨淡。
还有些老奶奶己用毛线钩出来的发夹和头绳,配色很有年代感,栗枝蹲下身体,和老奶奶聊了一阵。
她买下了一些数据线和发夹,特意叮嘱老奶奶:“奶奶,现在用这种接口的人比较少了呀,你下次不要再进这个了。”
老奶奶耳背,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老人家用的手机还是厚厚的老人机,不懂得怎么用移动支付。
好在栗枝习惯性地在身上带些零钱,这才成功付了钱。
薛无悔买下了那枚荔枝发夹,他的脸颊涨的通红,尽量保持着镇定,问栗枝:“我有个妹妹,和你身高差不多,头发长度也差不多……我想买些发夹送给她,你可以帮忙试戴一下吗?”
栗枝没有拒绝他的请求,路灯昏黄,薛无悔说:“你能靠近一些吗?我看不清楚。”
栗枝点了点头,微微向薛无悔所在的位置倾了倾身体。
但并没有太近。
她其实心里还有个疙瘩,没有办法和成年男性离得太近。
有时候,太近的距离和触碰会让她想要呕吐。这种后遗症一直没有得到缓解,她无法控制己的生理反应。
对栗枝来说,每次挤地铁都是一种煎熬。
薛无悔小心翼翼地给栗枝戴好那枚荔枝发夹。
原本能够迅速打出来一长串代码的灵活手指,在这个时候却抖个不停。
晚风将她头发上的香水味送过来,淡淡的、好闻的柑橘香味,薛无悔担心呼吸出卖己,又贪婪地想要多多闻一下发香。
刚刚戴好,薛无悔看了看,觉着发夹有些歪了,想伸手给她调整,还没碰到头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车响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过去,只瞧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夜色中消失。
灯光亮到要灼痛眼睛,薛无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听到栗枝问:“好了吗?”
“好了,”薛无悔后退一步,扶了一下滑到鼻梁中间的眼镜:“真好看……我说发夹很好看,嗯,你也很好看。”
他这样局促不安地夸奖着。
栗枝低头,客客气气地摘下发夹还给他:“谢谢。”
薛无悔伸手去接发夹,这小草莓模样的发夹轻轻落在他掌心,毛线绒乎乎的质感令他不由得心神荡漾,就像被猫咪尾巴轻轻扫过。
老奶奶已经用袋子将栗枝购买的东西装起来,还特意在里面多放了枚发夹。
栗枝笑眯眯地谢过老奶奶,拎着东西离开。
风摇树影晃,薛无悔看着栗枝的背影,珍惜地将发夹放在口袋中。
被热风一熏,栗枝的头脑稍稍清醒一些。
薛无悔声音清越:“暑假有什么计划吗?”
栗枝想了想:“还没想好。”
薛无悔喉结动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问:“不陪男友吗?”
这个时候忽然提起来,栗枝侧着脸,想了想,回答他:“这倒没有。”
她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薛无悔眼前一亮:“真的?太好——”
视线与栗枝相撞,他说:“——好可惜啊。”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起来,薛无悔将脚下一片树叶踩碎,声音已然有些压抑不住:“难怪最近看你不怎么开心。”
栗枝笑了:“还好。”
薛无悔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和栗枝往回走,只是不再跟在她身后,改成并排。
栗枝恋爱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同学知道。
只有去年冬天,薛无悔去什刹海溜冰,撞见了栗枝和一个男性在一起。
薛无悔没有看清楚那男性的脸,只从衣着和行为举止中判定对方应当比较年长。
栗枝正在摸他的脸,笑着说了些什么,那男人将栗枝的手抓住,强制性给她戴上手套,俯身,栗枝在他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的薛无悔心里发颤。
大学四年,栗枝礼貌拒绝过不少男性的追求,薛无悔始终未能轻举妄动,只是暗地里接近。
陪着栗枝走出好远,后面有车灯照了一下,薛无悔回头,只瞧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
看上去,和地铁站买发夹时遇到的那辆车很相像。
难道是去而折返?
车子没有动,始终无人下车。
-
今年的夏天格外燥热,龚承允整个七月份都在到处奔跑,皮肤都晒黑了,衬着一口牙更加地白。
八月份末尾,他已经黑的会被错认为是国际友人了。
大晚上走夜路,要不是那一口白牙,对面的人都要疑心是不是撞上鬼了,怎么只见衣服飘飘却看不到个人。
都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龚承允这么多年还是打光棍,但生意越做越红火。
这其中,离不开秦绍礼当初的指点。
对于这个和己妹妹谈恋爱的人,龚承允内心五味杂陈,格外复杂。
一方面,事业上来说,秦绍礼的确是他的贵人;但在另一方面,他的确也不是个妹夫的好人选。
龚承允就栗枝这么一个亲亲表妹,和所有的兄长一样,龚承允也希望妹妹能够开开心心成长,选择一个脾性温和善良的男人恋爱、结婚。
秦绍礼看上去的确温和,但骨子里和善良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栗枝还好,懵懵懂懂,秦绍礼也有意教她避开一些不该看、不该了解的肮脏东西。
但龚承允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绍礼那些发小,虽说非富即贵,表面上个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私下里玩的很开。旁的且不说,单说某些事情上面,一个个的花样极多,就图一个新鲜。
他们的女伴,打环穿孔入珠家常便饭,狠一点的有动手术大整的,学习各种技巧,削尖了脑袋也要留在他们身边。
普通的亲密完全满足不了这些男人,他们的阈值极高。乐于尝鲜,只是新鲜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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